的眼泪终于“啪”地落在那白襕的衣襟上。
薛恪从来没有见过她哭。
记忆中,这张鲜妍明媚的小小鹅蛋脸上仿佛永远都含着盈盈的笑意,永远都有着讨人喜欢的勃勃生机。即便是最难过的时候,她也只是将眼泪死死含在眼眶里,不肯落下。
而此刻的苏蘅,将脸全然地埋在他白襕前。
一股无处发泄的委屈与酸楚顿时涌上来,她的手紧紧环抱着他的腰,肩膀轻轻颤抖,哑声地哭,抽泣的声音扼在喉头,微弱却令人万般心碎。
夹杂在悲伤和释然之间的情绪如洪水决堤般倾泻,她来不及楚楚可怜,顾不得梨花带雨,甚至连眼泪都不能表达她的情绪。
薛恪没有说话,透过白襕的衣襟,他的肌肤渐渐感到那温热濡湿的泪,心中便翻涌起痛惜的巨浪,陡地一窒。
幽州巨变,本应该是直接回汴京面圣的。
他却没有,从幽州赶到洛阳的四十多个日日夜夜,已经设想过无数次他们重逢的场景。
不是没有设想过他的阿蘅会哭,却只是没想到她的每一滴眼泪,都是他难以承受的重量。
薛恪轻轻以手指抬起苏蘅的脸,她微微仰起头,脸上挂着交错的泪痕。这样湿润而微颤的睫毛,透润却无血色的嘴唇,雪白的肌肤容光映衬得那双一贯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的红血丝愈发清晰。
她身上淡淡的清甜香气传来,他不说话,只在她的发顶和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引袖擦干她脸上的泪痕,只静静道:“我回来了。”
“任凭你回不回来,我根本不想你!”擦干了眼泪,她又要这样口是心非地说话。皎月般的脸庞上,肿肿的眼角和红通通的鼻尖显得格外倔犟,她低头道:“你走吧,我一点也不想你!”
虽则这样说,她的手却抱他更紧了。
“你别看了,”她经不住他留恋的目光,哭过之后的鼻音里带着一点沙糯之意,又把头扭过去不让他看,“不好看,都哭成猪头了,难看死了!”
“很好看,”薛恪静静的,微笑凝视着她,“你什么时候都好看。”
面上交错的泪痕风干了以后,犹如小蚂蚁爬过,痒痒的。
苏蘅便愈发想要为自己方才不管不顾的哭泣挽回一点点面子。
“不好看,我也不想你!你不在的时候,天也蓝,水也清,我吃得香睡得好,连个头都长了一点!所以我一点都不想……”
“可是我很想你。”
他并没有反驳她,只是轻声打断她口是心非的话。
“阿蘅,我很想你。”他垂眸重复道。琥珀色的眼眸清澈如镜,里面倒映了两个她,全是她。
他生性清疏寡言,此时竟不知道怎么开口对她说,三年来,岂止是想念。长相思,简直摧心肝。
幸而苏蘅明白,她默默没再说话。须臾,她踮起脚尖,回吻他紧抿的唇线,来代替她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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