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坐班车到桥头去_我的阿勒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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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日子里,车过高原,遇到了猛烈的大风,窗子呼呼啦啦响个不停,但又不能关上。真是奇怪,总是这样——夏天,这辆破车上所有的窗子都坏得关都关不上;而到了冬天,则是坏得打也打不开。

  坐在窗户边的时候,滚烫的风像是固体一般用力地往脸上挤压,火烧火燎。只好用本书挡着,挡了没一会儿,那本书便沉重不已,手腕累得僵硬。旁边坐的女孩直接把一件衣服蒙在头上,呼呼大睡。这么烫的空气亏她也能睡得着。

  驶出高原,开始进山驶入丘陵地带的盘山道时,风势终于小了。但晕车照例开始了。

  每次进入缠绕着重重盘山道的“乌恰沟”,司机就热情洋溢地对体乘客说:“乌恰沟,九十九道弯啊!不信们自己数……”导游一般。每次我都认真数了,但该晕车还是得晕。并且因为数得焦头烂额,便更晕;/ar了。

  路过一棵树,司机又高兴地说:“这是最后一棵树了,过了这棵树,再走两个小时,才能看到下一棵……”我便非常地爱那棵树。每次路过时,额外多看几眼。

  又路过一块风蚀得千疮百孔的大石头,说:“像不像只癞蛤蟆啊?那是眼睛,那是嘴巴……啧啧,太像了!”我却怎么看都不像。石头上覆盖着斑斓美丽的石衣。

  路太难走了!一边是深深的水涧,一边是山体,路面狭窄而倾斜,不时有山泉冲刷过路面,冲去泥土,凸出坚硬的石块,掏出深深的水沟。汽车驶过时,所有人一起猛地跳起来,又一起被摔回座位。

  有好几截路面,根本就是在河里趟水路。那水波光粼粼的,清澈活泼,倒是十分的美丽。

  过了那棵树,再往里,果然再也看不到树了,只有一些芦苇稀稀拉拉地生长在河谷深处细细的水流旁边。河沙雪白。

  视野中上部,满目荒凉,放眼望去只有秃山顽石,看不到一点点植物的绿色。荒山上方的天空却是那样蓝,凛冽地蓝着,比刚才在高原上看到的天空更蓝,蓝得——饱和得——似乎即将要滴下来浓重的一大滴蓝似的。

  中巴车慢慢吞吞、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猛地左拐,又猛地右拐,再突然蹦起来。然后像过电一样,换到一档吼叫着爬上坡路。

  我则天旋地转,头疼欲裂,喉咙里一阵一阵地泛酸水。必要的时候,就请求司机停车。然后镇静地走下去,走得远远的,找个没人看到的地方再吐——收发自如。这是长期晕车实践中练成的本事。

  总是在吐完后,精神大作,头疼立刻好了很多。但浑身无力,瘫在座位上,被左摇右晃的车甩过来甩过去的。闭上眼睛静待下一轮晕车的开始。

  有时睁开眼,看到车已经爬上了一处高地,远处山野茫茫、连绵不绝;有时睁开眼,看到车仍在沟谷中迂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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