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烧焦的尸体,脚却是白白嫩嫩的,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让陈皮一下子对这双脚格外在意。
淮右还塞了一颗到他嘴里,差点没把他的牙酸掉。
四个人的生辰宴很温馨。
“去睡吧,夜里别蹬被,小心着凉。”
他想转身,不知道为什么,爹像山一样沉默的背影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上。
这是海棠院四个人没有被蒙汗药迷倒的真正原因——他们没有吃府里的饭菜。
“噢!”
他记得很清楚,娘明明是在自己的房里,怎么最后却出现在了淮右的床上,还光着脚?
谢知非喉结滑动,“多半是她发现了女儿房里不知怎的起了火,情急之下……”
“伤口在脖子那里,用的是刀。”
要有蹊跷,不应该是淮右的尸体吗?
他盯着陈皮,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迸。
谢知非的声音都呲了,“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奇怪的又何止这一处,娘对淮右素来不怎么喜欢,连她的房间都极少去,更别说母女二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左手倒是一手心的血,但肠子扯出来的方向,明显是向往右边。
爹一愣,眼底露出笑,“好!”
做白事的人,分男人、女人。
爹为了给他们庆生,亲自去酒楼拎回了十几个好菜,还买了好些个酸酸甜甜的蜜饯给淮右。
还有……
所以,这是他做白事以来,唯一见过的女人的脚。
用清水擦拭的时候,他发现这女人的脚底很脏,不仅沾着灰,还有一块泥巴。
娘的尸体,怎么会有蹊跷?
“被人杀死的?”
“爹,等我练好了功夫,会给你争气的。”
他见爹笑了,这才放心离开,可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动静。
“那双脚的脚背很干净,脚底却是脏的。”
难道,前头出了什么事?
陈皮又有点语无伦次起来:“我,我,我就是觉得不对劲儿,怎么就……就……脏了呢?”
陈皮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是那具被烧焦的女尸。”
七月十四,是他和淮右的生辰。
谢知非猝然一僵。
爹听到脚步声,扭头问:“怎么还不睡?”
谢知非心跳剧烈,“致命的伤口在哪里?用的是刀?剑?还是匕首?”
他还在床边闹了她一会,见她实在困得不行,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什,什么意思?”谢知非感觉心脏被什么死死攥住。
他撒完尿,就往娘的房里去,一偏头,发现大门开着,爹背手站在院子里,背影沉默的如同一座山。
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啊。
他反反复复想着那天进到海棠院的情形,忽然想明白了郑家小儿子为什么左手一手心的血。
鬼使神差的,他走了过去。
吃完,爹陪着娘在前院散步消食,他和淮右去了后院,他打算为她捉几只萤火虫,放在帐帘里。
为什么这样呢?
晏三合:“大的,小的?”
“大的女尸哪里有蹊跷?”
也不知道那些当官的人是怎么想的,海棠院里,竟然就派了他一个人来。
“我,我不知道……”
陈皮:“大的。”
如果不是他扯出来的,那又有谁会扯他的肠子?
陈皮:“我一摸就摸出来了,就是尸身被烧焦了,黑黝黝的,看不大出来。”
谢知非的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比晏三合的脸还要白。
案卷上竟然什么都没有写,只有一句烧死。
只有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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