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笑就是笑,怒就是怒,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装得太累,整天一张面具,又不是戏子。”
一个含蓄的、端庄的、和蔼的笑。
这话,不知道哪里戳痛了她,梁氏忽然捂着帕子,哭了起来。
梁氏自己也觉得没劲,讪讪走了。
我嗤笑道:“我和他在你的婚床上行男女之事,你心里就一点都无芥蒂吗?
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太子对她的依赖越来越重。
她亲眼看到过唐之未对太子说话的口气,那样的有恃无恐,那样的收放自如。
她十分镇定道:“因为你会鬼门十三针,对殿下有用。”
说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未来的太子妃。
梁氏咬牙:“谁敢欺负你啊,连他都让你三分呢!”
我年轻,长得也不算太差。
算她狠。
她委屈极了。
她说,她为了能生下个儿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药,拜了多少菩萨,受了多少罪。
如果不是孩子将来要跟着她,我的话还会再难听一点。
从那以后,她的眼睛就再也没有挪出半寸地方,容得下别的人,别的事。
思来想去,她决定做个好人,既成全太子,也彰显她身为正妻的大度和无私。
整整十年,她的生活重心就只有一个:嫁给太子,做个合格的,人人称赞的太子妃。
她摇头,说没有。
我听到这里,才总算明白梁氏为什么要算计我。
我和她说不清,索性不说。
当初,是她非要把我请进太子府的。
第二天三更又来,连素枝都没带,也不管我烦不烦,自顾自在那边说话。
及笄后,嬤嬤教她如何在床上取悦太子,姿势要怎么摆,叫要怎么叫,甚至连事后要说些什么话,嬤嬤说都有讲究。
太子爱什么,你就爱什么;
太子不爱什么,你就不爱什么。
是的,我不明白。
为了不辜负皇后娘娘的这份喜欢,她从五岁开始,就跟着教养嬤嬤学宫廷礼数,学为妻之道。
她说她靠着这份体贴,和太子举案齐眉,就算迟迟没生世子,太子妃的地位坐得稳稳的。
看了好一会,见我没反应,把我手上的医书一抽,“沈杜若,你是女人吗?”
梁氏:“我们夫妻二十几年,每个初一、十五他都歇在我房里,就是因为你……”
我自顾自拿起了医书,不去管她。
他喜,她喜;
他悲,她悲;
他的眼睛看哪里,她的心就到哪里。
“反省一下自己。”
她见我无动于衷,咬牙切齿:“这么多年来,我只在你身上栽了跟头,你怎么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呢?”
“不要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
我摇摇头。
可她,从来不敢。
嬷嬷告诉她,做太子的妻子,除了知书达礼、懂规矩外,最重要的是把太子当做你的天。
她学唐岐令,把一腔心血都放在了枕边的这个男人身上。
“是女人,怎么可能不喜欢他?怎么可能不想留在他身边?”
稍大一点,嬷嬷又教她怎么做太子的贤内助,怎么替太子笼络人心,怎么理家、管教后宫嫔妃。
她把自己都活没了,还能有什么芥蒂呢!
梁氏一听这话,哭得更凶。
又是殿下。
梁氏:“你就是装的。”
就像太子对他的先生唐岐令。
梁氏把小几拍得砰砰直响。
害怕自己容貌老去,身材走样;
害怕有更年轻、更好看的女子,走进太子的心里;
害怕太子哪一天会厌弃了她;
她哭了一会,忽然盯着我看。
梁氏的笑,倏地僵住。
“你昨天问我,为什么不想留在他身边?因为我不想只为了一个男人笑。”
梁氏听完这一句,半天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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