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有些辣眼睛。
谢小花:“……”
他大惊。
那户人家只有主仆三人,主子是个坐轮椅的年轻妇人,据说是因为不守妇德,被夫家打断腿后流放到了这里。
烧饼拿回去已经凉了,爹的身子也凉了。
土匪都没有你霸道!
听他说完,她淡淡道:“以后我白日弹。”
谢道之去京城读书,为了省钱,主仆二人住在一户人家后院的房舍里。
从那日后,他上午干家中的活,夜里替妇人干活,午后的时间,都用来学琴。
娘家人选择了第二条,理由是:桑家家大业大,你忍一忍呗,将来等你儿子当了家,就能享清福了。
八岁的时候,家里锅盖掀不开,眼看爹快饿死了,他跑去烧饼摊,抢了两个烧饼,扭头就跑。
李不言也朝晏三合看过去:“一会他来了,你问问呗!”
谢道之夜里要苦读,听不得琴声,就让谢小花去和那妇人交涉。
冲进去一看,妇人倒在地上,身上一股尿骚味儿,两个仆人,一个也瞧不见人影。
“不是我叫,是晏姑娘叫。”
一个月,他曲不成调。
也是怪事,只要那琴声一起,他的魂儿就不知道飞到哪里,跟痴了、傻了一样。
谢小花:“……”
良久,她问:“为什么想学。”
十九岁生下儿子,二十二岁死了丈夫,公公要她带着儿子守一辈子,守住了,将来家业传给她儿子。
丁一摇摇头:“花总管,你就从了吧!”
晏三合故意把脸一板,“那就请小花总管说一说,这琴你是如何学来的?”
谢小花委屈的从地上爬起来,坐了半个屁股,眼神慢慢虚空起来。
那日午后,他照例去前院学琴,刚进院里,妇人呵斥,让他不要进来。
为了贴补家用,才把后院空的屋舍租赁出去。
听说这死胖子挺爱逛勾栏的,别是勾栏里的妓女吧?
黄芪晃着脚:“快着呢,削个脑袋,跟削萝卜似的。”
他硬着头皮去了。
他厚着脸皮去帮妇人做事,砍柴,挑水、生火、做饭……什么苦活、累活都抢着干。
晏三合:“不是你说的,要尊重别人的隐私?
李不言一脸淡定:“谢小花不是别人,他是自己人!”
她问:“为什么男人死了女人,新坟刚满半年,家里人就张罗着要替他续弦;为什么女人死了男人,就得守一辈子?”
事情被发现后,公公把她娘家人叫来,给他们两个选择:
谢家也不富裕,但比起他们苟家来,那就是天上、地下。
谢知非上前把琴接过来,摆桌上,“晏姑娘请你弹一曲,弹好了,晏姑娘有赏。”
他说:“不要打赏,教我弹琴。”
咋的啊?
晏姑娘想吃蛋,还想管一管这蛋是怎么从老母鸡屁股里面钻出来的?
谢知非故意不接他的眼神,而是掀开眼皮瞄了李不言一眼。
“即是福分……”
她叫刘桢,家道殷实,十七岁嫁给桑家做媳妇,公公做官,官不算大,七品。
他觉得她可怜,抱她起来,闭着眼睛替她换了裤子衣裳,又绞了块湿毛巾,替她擦泪。
话本子里都是小姑娘卖身葬父、葬母,他想他一个半大的小子,少吃一点,手脚勤快一点,应该会有人要吧。
谢小花扑通跪倒在地,“晏姑娘非要老奴说吗?”
他是安徽府人,爹生了病,娘跟别的野男人跑了。
他说:“是师傅教得好。”
谢小花:“……”
烧饼摊摊主追出来,拳头正要落下,那人从怀里掏出一文钱,免了他挨打。
他不敢动,在屋檐下等了半个时辰,听到屋里一阵巨响。
李不言拔出软剑,往桌上重重一拍:“谢总管,我家小姐问话,你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谢小花:“……”
她说:“我活着,和那死人的牌位有什么两样,除了没有人替我烧纸上香。”
她说:“寡妇失节,不如老妓从良。”
她说:“我是寡妇,可我也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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