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床边,替她娘诊脉。
根本压不下,那举报的人就是铁了心的,想把沈家搞垮。
沈巍浑浊的眼里闪过一点疯狂。
真要说到有交情,是在赵王妃生产时。
你刚生下来,丑的跟什么似的,可娘心里开心啊,再丑也是娘的女儿,娘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儿。”
尤其濮氏平常,还是飒爽的人。
沈巍一边摇头,一边低嚎,“我得保住沈家啊,我必须得保住沈家。”
赵王低头一瞧,不以为然道:“哟,我也伤了,竟没有察觉到。”
古往今来,太医用错药的下场只有一个——不仅儿子要被踢出太医院,连带着他沈巍也要倒霉。
沈巍倒霉,就等于沈家倒霉。
显然是急的。
敌人来袭,赵王出征,结果兵败而归,死伤无数,现在大军退回封地,召他们这些医士前去救治。
人一病,脸色就憔悴,再落上几滴泪,在烛火下当真是可怜到了极点。
“我没有选择。”
他实在没办法,就让濮氏用起了苦肉计,把女儿逼回家。
北地那地方,真不是人呆的,放眼望去,不是漫天的风沙,就是漫天的大雪。
他从小沈太医变成了沈老太医,女儿进了太子府,长子沈炎德也在他的帮衬下,进了太医院。
条件虽然差,却也没有那么多的俗事,正好能潜心钻研医术。
是!
赵!
王!
龙椅上那位九五至尊的天子!
濮氏并非装病,而是故意吹了凉风,淋了雨,病得货真价实。
他命丫鬟拿来针线盒,又把烛火凑近些。
这时,他才知道有人暗中帮忙,悄无声息的平息了这桩事情。
这一诊,女儿脸色变了。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恐怖场景,用人间地狱来形容都不为过。
没有像传说中的情深意厚。
就像天上不会掉馅饼一样,赵王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帮他,那人直言不讳的提出来,让他女儿做一件事。
长子进到太医院的第三年,替宫里贵人看病时,用错了一味药。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那同僚突然暴毙在家,院首当着他的面,把那张药方扔进了炭盆。
几十年,弹指一晃。
同僚发现后,就向太医院院首举报。
她娘打小就疼她,当年女儿想学濮家的医术,濮氏二话不说,带着她回了娘家。
当赵王的亲信站在沈巍面前,他才明白,出手平息这桩事情的人,正是赵王。
命好的是,他施过针后半个时辰,孩子呱呱落地。
他回京城,赵王妃万分舍不得,还送了他一车的北地特产。
三个月后。
赵王进京,也不大与他来往,偶尔在宫里遇见了,就停步聊几句。
做,保沈家儿孙三世荣华富贵;
不做,沈家本该是什么下场,后面就是什么下场。
回京后,忙着太医院的事,北边的事情也就淡了。
有些事情是要避讳的,尤其是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和哪个皇子皇孙都不能走太近。
沈巍忙一夜。
他那样的人,和谁都情深意厚不起来,只是比着寻常医士,多了几分信任。
当年沈巍去北地,并非心甘情愿,而是被父亲逼着去的。
“娘怀你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胎给我生个女儿吧,后来去道观求,果然求来了。
说完,濮氏重重叹了口气。
“你只管安心去,娘把你叫回来,只是想看看你,一个人在外头,要好好吃饭,天冷了,记得多加件衣裳,别着了凉。”
她的眼眶更红了,双唇死死的抿着,原本挺得笔直的腰背,慢慢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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