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找过了,那就只有井里。他没敢往井里想的原因,是他报着希望,希望天市一家还活着。”
李不言四下看了好一会,见没人,才一个闪身进了门里。
晏三合斜眼看着他,“你家主子怕我惹事?”
“姑娘,吃早饭啦。”
“哥?”
朱青没有趴,而是用脚勾着井沿,身子往井里一钻。
一切妥当,所有宾客下山,独留三个儿子在坟前,要给先人捂脚。
打一桶水上来,水色很清。
李不言也不拆穿她,“对了,朱家真的不打算再查下去了?”
“三合,你怎么了?”
朱远墨微微诧异:“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晏三合和李不言依旧手挽着手往前。
得了吧。
晏三合也闻到了,面不改色道:“朱青,吊桶水上来。”
“你让他放心。”
朱远墨看看身后的群山,再看看眼前的长河,最是藏风聚气的风水宝地。
这是丧事的规矩之一。
妈啊。
朱远昊一把抓住朱远墨的手,惊慌失措道:“为什么啊?”
“听你的。汤圆,给朱青加副碗筷。”
汤圆把早饭摆出来,盛一碗小米粥放在晏三合手边。
李不言一听,也想探身下去看,却被朱青一把揪住:“别看,瘆得慌。”
朱青:“晏姑娘,要进屋看吗?”
“罢,罢,罢。”
后院是个小花园,井就掩埋在一堆杂草里。
三人都围坐过去。
三人的表情如出一辙。
晏三合尝了一口那水,还有些甘甜。
“让死者入土为安,别做孤魂野鬼。”
晏三合莞尔一笑,“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老总管在边上小声提示,三位爷一步一步要做什么。
这么快?
晏三合眼睛一亮:“那我们就夜里……”
一个荒废了近二十年的房子,当真是杂草丛生。
多出来的两顿,一顿是下午的点心,一顿是晚上的宵夜。
“不用,看井。”
城北某条巷子口。
最后一步做完,朱家三兄弟累得席地而坐。
朱府坟茔。
捂脚用汤婆子。
午时。
“是。”
晏三合听到两声喊的同时,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在朱家当了一辈子的差,打小父亲就教他,做下人第一要紧的是会看主子脸色。
一口井里五具尸体,难怪腥气熏天。
“五个大活人忽然失踪,十有八九是遇了险,什么地方藏尸最安全?最省心?只有这处没有主人的宅子。”
“那就只有等死了。”
“趴下去看看。”
晏三合捏了捏鼻梁:“应该就是天市一家。”
李不言冷哼一声:“早饭给她多留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吃饱。”
这口井边没有水桶。
朱青:“……”
晏三合在家静养了几天,脸色立马好看起来,全靠汤圆一天五顿的调养着。
先是没有任何反应,接着,脸色骤变。
二进的宅院,讲究一点的人家,最多两口井。
朱青想着三爷的叮嘱:“晏姑娘找出尸体的目的是什么呢?”
晏三合垂着眼帘,不说话。
这漫长又短暂的七天啊,各种繁文缛节,各种规矩司仪,已经把人折腾的只剩下半条命。
“大爷,留老奴下来听听吧。”
朱青话不多,但脑子好使:“晏姑娘是觉得天市一家五口……”
毛氏的棺椁已经在吉时落葬。
“老总管,你先下山吧。”
晏三合起身:“你和兰川也来一起吃。”
话刚说完,她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戳,痛得她身子一下子蜷缩起来。
这时,汤圆拎着篮子走进来。
朱青:“把水都堵严实了,绝对不止一具。”
……
既然是偏僻,就不能骑马坐车引人注意,三人就靠两条腿走路。
晏三合刚把筷子拿起来,朱青冲进来。
一座新坟竖起来,哭花了脸的孝子贤孙们,在坟前给先人侍奉第一顿饭。
朱青见四周没人,脚下一使劲,长臂一勾,人就到了墙头,随即几个跃身便消失不见。
朱远墨刚要开口,只觉得胸口一片窒息,气都喘不过来,人直挺挺的往后倒下去。
“哥?”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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