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每逢初一、十五都要拜菩萨,家里也设了小佛堂。
他穿一身不起眼的灰袍,身形修长,足足高出她一个半头。
她属鼠。
“三文。”
这时,小公子祈福完,从蒲团上爬起来,转过身,她脸上的笑来不及收起,被他瞧了个正着。
毛氏刚要扭头让丫鬟付钱,一想坏了,丫鬟侍卫都走丢了,她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
她作势绕到他身后,竖起耳朵偷听他嘴里在念些什么。
毛氏被她问得一愣,“反正我娘就是这么说的,应该是哪个高僧批的命吧,我年轻的时候是真不信这个,到了朱家才慢慢信的。”
“嗯,你继续往下说。”
完蛋,堂堂知府家的大小姐,今儿个要丢脸了。
“一般是十六七岁,就像晏姑娘你这个年纪,几乎都定了人家。”
这时,母亲喊她去方丈那里抽签,她迅速把这一幕抛到了脑后。
一个十岁的锦衣公子,有什么愁事需要来拜菩萨吗?
转到佛堂的后面,却见一个穿着白衣的小公子,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娘家的日子多好啊,不愁吃不愁穿的,又没有人给她气受。
怎么一下长这么高了?
那人唇边带笑,“那我扔了。”
感觉她又回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母亲拗不过,命她带上两个丫鬟、两个侍卫,就在附近逛逛,还让三个儿子也跟着。
那年上元灯节,洛阳城和以往一样办灯会。
再说了,洛阳城就这么大,高门适婚的年轻人就这么多,她都见过,没一个能入眼的。
狭长的眼,高挺的鼻,微薄的唇,还有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
“能发生什么啊,后来我就跟着爹娘回洛阳,继续做回我的大小姐。”
这一天洛阳城所有的人都出来看灯,没走多远,一群人就被人流冲得七零八散,谁也找不着谁。
那小公子淡淡扫她一眼,什么表情也没有,便走了。
毛氏不怕的,只要她报上姓名,路上随便哪个巡行的士兵都能给父亲报讯。
金簪子?
本大小姐就喜欢穿金的,戴银的,你们一个个的管得着吗?
临出发前,母亲带着她去庙里上香。
他把鼠灯塞到她手里,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掌心,一股酥麻的感觉蔓延全身。
晏三合:“洛阳城的姑娘,一般什么时候出嫁。”
“戒台寺。”
这一听,她心头乐了,敢情这小公子还是个孝子,在祈祷菩萨保佑他生母平安呢。
面前是一张能让人窒息的脸。
晏三合问:“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
晏三合:“谁算?”
“掌柜,这灯我要了,几文钱一个。”
六年后,毛氏十八岁。
毛氏放下茶盅,“我的情况有些特殊,我娘舍不得我早嫁,算命的也说我不宜早嫁。”
毛氏急吗?
她不急。
毛氏闺中的好友,一个一个都嫁人了,她却连个眉目都没有。
怎么会来洛阳?
毛氏是知府千金,按理应该在城墙上坐着,可她哪里坐得住。
“我不知道。”
“是在六年后。”
毛氏脸如火烧,语无伦次,“小,小公子,你,你叫什么名字呀?”
“朱旋久。”
他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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