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过去。
“我想想,让我想想。”
他把马牵到树林里,又折回到庵门口,躲在一根大树背后,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的襁褓。
郑玉扔下这一句话,走进了屏风后面。
三个孩子并排放在床上,两个脸蛋红扑扑,一个脸蛋白兮兮,都睡得昏昏沉沉。
丫鬟一愣:“这么晚了?七奶奶还说一会要看看孩子呢。”
“啊?”
……
这个曾经杀敌无数,名震天下的老将军,低头用脸蹭了蹭婴儿的额头,交到了儿子手里。
“你若想出好法子,我便留她一命,若没有,那便是我郑玉对不住她。”
正想着,却见七爷又打伞折回来。
“是!”
雷声打在了郑唤堂的心头,他活二十年,还从来没见过父亲的眼泪。
郑唤堂:“喂完奶后,把孩子送到老爷书房。”
书房里。
郑唤堂心慌慌。
风雨中,郑唤堂骑马到了西城门,掏出腰牌给守卫,守卫见是郑老将军的腰牌,二话不说,就把城门拉开一条缝。
半个时辰后。
郑玉面上一片悲色:“把你女儿杀了。”
郑唤堂的目光凝在小婴儿身上,忽然想到几个月前和赵氏一同去的水月庵。
“父亲,我有一个主意……”
丫鬟看着七爷的背影,心里觉得奇怪,七爷和七奶奶平常好得蜜里调油,怎么七奶奶醒了,爷也不去瞧瞧。
“阿,阿堂……”
郑唤堂觉得自己猜到了几分,一撩衣裳,双膝跪下。
“不能杀!”
妻子赵氏生下一对龙凤胎,两个小家伙一落地,就哭得震天响,别人儿女双全要花几年时间,他却是一下子抱俩。
……
“把七奶奶从前用过的帕子,找出一块来,再把针线盒子给我。”
他解开白布,把婴儿抱在手里,用目光一寸一寸描摹着婴儿的五官。
郑唤堂猛的抬起头,脸上的血色倾刻间退了个干净,“您,您说什么?”
他从这声低唤中,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父亲,儿子做错了什么,您就直说,该打打,该骂骂,您别憋着。”
竟是如此!
“儿啊,我……”
郑唤堂接过帕子、针线盒直奔书房。
郑唤堂不敢多看一眼,扭头就走。
郑唤堂脑子里嗡嗡直响,下意识问道:“父亲,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郑玉把自己的腰牌递到儿子手里,“万事当心,速去速归。”
这个帕子是他的私心,爹都不知道。
原来如此。
阿堂的郑唤堂的小名,成家后,父亲就很少这么叫他了。
郑唤堂转身就走。
语调哽咽,他再也说不下去,快步走到庵门前,把襁褓放到了地上。
到水月庵门口时,天色依旧暗沉,
杀我女儿?
郑唤堂瞳孔骤然急缩:“父亲,你疯了吗?她是你孙女啊,是我的亲骨肉,亲骨肉啊!”
屏风后面,是间小小的卧房,卧房虽小,五脏俱全,郑玉偶尔会歇在这里。
……
“你打算怎么办?”
郑唤堂戴上蓑帽,冲进夜色里。
床上有个襁褓,襁褓里是瘦得像猫儿一样的小婴儿,婴儿的脸色很白,呼吸很浅。
郑唤堂一跃而出,直奔水月庵。
天色一点一点亮起来,庵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白净的尼姑。
尼姑一边哄,一边又四下看看,见没有人,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尼姑庵。
树后。
郑唤堂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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