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第三次把毛巾覆盖在他额头上,然后唇慢慢弯起,变成一个十分柔和的弧度。
香灰无声无息地掉在地上的时候,晏三合脑海里听到“咯嗒”一声。
晏三合:“……”他怎么说了我要说的话?
小裴爷:“……”这小子八成是对谁动了春心,否则这种话,他说不出来。
人鬼殊途,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晏三合低唤一声:“不言。”
三个月,把他累够呛。
唐师兄没有夸大,这一路我们的骨头都快被颠散架了,可我还让赶车的快一点,再快一点,我……我怕来晚了,让你一个人难过。
“陆时,我其实……”
李不言起身。
晏三合学着李不言的样子,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时,目光飞快地看向戏台。
“是!”
“别担心,你只管安心去,他会跑着来见你的。”
“爹说:我女儿相得中,我就相得中。”
谢知非和小裴爷只觉得眼睛一痛,来不及的闭上。
为什么听上去那样的不真实,那样的虚无缥缈。
良久,他张了张干裂的唇,刚要说话,少女如葱一样的手指覆盖了上来。
陆时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看得眼睛都酸了,流下泪来。
小裴爷傻傻地看着这一切,又傻傻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是跑?”
可现在,唐之未来了。
她再一次拿走了他额头上的毛巾,走到脸盆前用冷水浸湿。
晏三合抬起另一只手,很轻很轻的拍拍那团烟,笑道:
“谢谢你,我去了。”
原来我也一直活在天上。
戏台上,最后一声戏鼓子落下,晏三合发现自己始终清醒着。
朱青、黄芪随即也跟着她一道走出去。
“因为。”
山石是寂静的,是沉默的,是冰冷的,可此刻他的心却是热的,而且跳得很快,几乎都要跳出胸腔了。
老天爷,我错了。
……
真是奇怪。
紧接着,一个轻柔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声说。
谢知非接话:“心里思念的人,是片刻都等不及的,就算跑着去见,也恨自己跑得不够快。”
这一看,大惊失色。
“他说,山石这孩子堪以重任,于是,我大着胆子问。”
晏三合深吸口气,轻声道:“她的棺材合上了。”
你难过的事情那么多了,我帮不上什么忙,心想陪陪总是好的。娘刚走的那会,我简直要活不下去,是爹和林壁一直陪着我。
她莞尔一笑,笑得妖气十足。
“我又不是崔莺莺,我是唐之未,我娘一手养大的,我不会看错人,你信吗,陆时?”
谢知非:“那你是不是要晕过去了?”
陆时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浑身真的一点劲儿都没有。
陆时伸出手,捏住她落在他唇上的半截手指,“你……能陪我多久?”
娘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爹说的,她说:这世上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一个‘忘’字,好的、坏的都要忘了,人才能往前走。”
就在这时,包房里忽然刮起一阵狂风。
就在这时,那一团白烟忽然不安地蠕动起来,片刻后,白烟向晏三合飘过来,缠在她的手臂上。
“他不见了。”
谢知非很快反应过来,“我们也快离开。”
晏三合迅速地抄起桌上的两枝桂花,用力扯了一把还在发呆的小裴爷:
“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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