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的人。
“老爷,太医看过了,小姐无碍,只是受了些惊吓。”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畜生的野性,他身上一片一片的淤青,都是那畜生踢的,而三胖已经老了。
床上有干净的被褥,桌上是没有用过的笔墨纸砚。
唐岐令看着他,忽然一笑,“我就是觉得你这人……很有意思。”
他去唐家养马,也得从外头绕上大半圈。
“是。”
大小姐还只是个孩子,这些人连个孩子都想勾引,可见人模人样的背后,都是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
“当日你昏倒,是我女儿发现了你,也是她求我救的你。”
“……”
“三胖呢?”
“她说你喊了一声娘,她刚刚没了娘,看不得有人和她一样。”
如果不是三胖自告奋勇,说他来牵马……
据说从前有书生,为了自己的青云路,就厚着脸皮冲到唐老爷的书房,毛遂自荐。
“我走时,给你留了一张纸条,两个口讯,你一个读书人,为什么不接受唐家救济,非要来做个养马的小伙计。”
他想了半天,回道:“三胖老了,没几年活头,但大小姐还年轻。”
如果脑仁儿不是从西域过来,骨血里都是烈性……
“你难道不知道养马耽误读书吗?更何况你年纪不小了。”
“家中还有何人?”
陆时抬起头,“因为我在心里估算过,大小姐摔下来,不会有事,但三胖……”
“阿晋。”
陆时知道后,心中冷笑。
后院不大,也就七间房,住七个书生。
唐岐令冷哼一声道:“三胖不过是个下人,而我女儿……”
唐岐令看陆时的目光一下子深沉起来。
唐岐令沉默片刻。
“如何能一样,十个三胖都抵不过大小姐的一根手指头,何况大小姐对你还有救命之恩。”
马发狂的瞬间,陆时就冲了出去。
“家在何处?”
如果那天不是太子提议让女孩儿骑马试试……
半个时辰后,唐岐令质问他:“为什么不先救大小姐?”
“自己。”
走也只能是在夜里,白天因为唐家的女眷要逛园子,怕冲撞了,所以门是锁上的。
“老爷,贵人和贱人其实是一样的,都只有一条命。”
过几天,陆时终于摸清了为什么那两条路给封住了。
他刚开始是想护住女孩儿,不让她从马背上摔下来,当看到那马的后蹄狠狠踢中三胖胸口,陆时瞬间改了主意。
“你叫陆时?”
女孩儿骑上脑仁儿的一瞬间,陆时就感觉要出事。
他冲着三胖飞奔而去,双手把人接住,手轻轻一推的同时,身子奋力往前一扑。
书生来自天南地北,长相不同,性子不同,唯一相同的是:穷。
“不耽误,我能安排好。”
很多年后,他才明白过来,唐老爷说他有意思,是因为这世上很少有人像他那样不走捷径,反而喜欢走一条最难的路。
“金陵六合。”
“不为什么。”
“从今天起,你搬到后院去住,一应吃住都由唐家承担。”
一旁的大管家唐晋听不下去,勃然大怒。
“今年多大?”
“二十二。”
他沉默了片刻:“还有一个娘。”
一个人命运的改变,往往是在不经意间。
除夕那日,唐老爷请七位书生去花厅过年,这是唐家的旧俗,也是他们一年中,唯一能见到唐老爷的机会。
书生们纷纷回房换上最体面的衣裳、鞋子,好让唐老爷高看一眼。
陆时不需要让任何人高看,穿一身洗白的旧袍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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