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杜依云呼吸一窒,随即眼泪便哗哗地流下来。
他一年四季连个咳嗽都没有;她是个病秧子,三天两头不舒服。
帘里的人蓦的勾起唇,眼里哪还有什么眼泪,冷沉沉一片,黑的幽深,冷的骇人。
“嗯?”
这世上有两种男人:一种是小时候惊艳绝绝,但长着长着就残了,泯然众人矣;
另一种是小时候不过尔尔,长大后经过岁月沉淀,越发出众。
“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驾——”
“那有什么?”
“他这样吊着杜依云,比渣男还渣!”晏三合一锤定音。
谢知非从马背上爬起来,身子一跃,手臂一勾,人上了高墙。
谢知非在墙头上坐下来,目光落在围墙边的树上。
谢知非突然一勒缰绳,“吁”的一声,马前蹄高高扬起后,在原地打了几个转,停了下来。
这里是他和妹妹心照不宣的秘密之境。
“说得一点也不诚心!
她晃着他的腿,恶狠狠道:“郑淮左,你下来,该换我了。”
“有个好看的大娘子在走路。”
李不言像个学生一样举起手,虚心地向裴大人请教:“地上的,还是地下的?”
马车里,杜依云双目含情,两腮含春地看着对面的男子。
……
不知何时,春日里那一点冒出的嫩芽已变成叶子,绿绿的,泛着生机。
又碰我干什么?
瓜田李下,我娘子还在边上瞧着呢!
裴大人赶紧缩回胳膊,离李不言远远的。
兄妹俩虽然是一个娘生的,但性子却南辕北辙。
她脾胃弱,只能吃六分饱,多一分胃都受不住,得难受好半天。
裴笑心说幸好我也很聪明啊!
从前,这棵树不是这样的。
他喜闹;她喜静。
谢知非一字一句:“再不说绝,就是害了你。停车!”
“你回去和伯父说一声,就说三爷对不住他,谢家对不住他!”
“爷!”
“这……”
晏三合已经懒得打哑谜了,话说得极为直白。
没错,他曾经是郑淮左,死在黑衣人的刀下,那年他八岁,刚刚会耍一套郑家的刀法。
然后,她坐着,他站着。
李不言皱眉,“为什么是地下的呢,大大方方支持不好吗?反正名正言顺啊!”
谢知非看着她,眼里暗潮汹涌。
谢知非察觉到杜依云在看他,稍稍在心里打了个腹稿后,抬起了头。
谢知非声音很淡:“为我耽误不值得。”
“三哥,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何必把话说得那么绝?”
“那是因为!”
“依云?”
李不言用胳膊碰碰裴笑,“那咱们三爷对杜依云是个什么态度?”
帘外的人神色坦然松弛,接过朱青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他有个双胞胎妹妹叫郑淮右。
两匹马一前一后驶进四条巷。
杜依云脚底升出一股寒意。
“是,是,是,你最好看!”
整个树干都被烧得黑漆漆,剥落的剥落,裂开的裂开,像一个濒死的老人,浑身上下就靠着那层皮支撑着。
李不言摇头,“听上去挺像个渣男的。”
“没有!”
不渣,他能爬得这么高,坐这么稳?
晏三合在心里冷笑一声。
“是地下的!”
马车停住,他跳下车,想了想,又将头探进来。
……
“三哥!”
“快说说,今儿个巷子里人多不多,有没有挑担的货郎?”
“三哥?”杜依云眼眶红了。
“反正比你好看!”
也不能吃快,一口饭必须嚼满六六三十六下,才能咽下去。
她还吃不得蘑菇,只要吃上一口,必定浑身起湿疹,奇痒难耐。
病秧子身体弱,饭吃得少,但树却爬得快,他常常嘲笑她是猫精投的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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