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婆婆。
“裴公子的侍卫话也少。”
“哪里像?”
晏三合沉稳开口。
“哪里不一样?”
周也在木桶边蹲下,看着他,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那三个年轻人我挺喜欢的,都是好人,三爷的那个侍卫,我觉得和你有几分像。”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你别怨他,该放下的都放下吧。
周也推着吴书年走进院中。
终于等来了,整整九年。
胡三妹是吴关月唯一喜欢过,却偏偏又只能放手的女子。
她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靠着这段回忆活下去,念念不忘,时间一久,心念成魔,以至于死后棺材合不上。”
他目光落在晏三合身上。
他挪着脚步到祭台前,把香合在两掌中间,深吸一口气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胡三妹。”
有个人从六岁开始就把我装在他心里。
虽然锦衣玉食,虽然儿孙满堂,但她仍然活得不开心。
“不一样。”
裴笑皱眉。
“明白了,胡三妹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
最后一个字落下,晏三合看着吴书年。
“谢五十,晏三合,我他娘的好紧张。”
“吴书年,你明白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被热气熏过的原因,吴书年原本青灰色的脸,泛着些不正常的红色。
许久,周也轻笑道:“你洗好了,一会我就着你的水也洗一下。”
她的人生没有光照进来,也没有可窥见的方向,眼前身后都是一片空茫幽暗。
她一辈子最美好的回忆,是在东兴县,是在北仓河边,是那个俊得不能再俊的贵族吴公子,是那条绝食而亡、有情有义的黑狗。
“晏姑娘,我现在就点香吗?”
“谁入了他的眼,他能把命都给那人。”
两只烛台火光跳跃。
我父亲这一生也很可怜,才华抱负、雄心壮志都没有实现,最后还做了流亡君主,东躲西藏。
父亲生前最后一次回北街,站在北仓河边的时候,和我说起过你,他说:你是他唯一喜欢过的女子。
“等一下!”
随着年纪渐长,胡三妹在男人那里失了宠,和两个大的儿子不亲,儿子的婚姻甚至不由她这个生母作主。
“那也是吴家的命,不怪你们。”
晏三合伸出手的同时,裴笑已经扶住了吴书年。
吴书年慢慢直起身,喘着气道:“三位,拜托了。”
她抿了下唇,看着一步一步往前挪的吴书年,瞳孔微微放大。
谢五十没理他。
“好!”
怎么就剩下我一人?
裴笑莫名一惊,也赶紧跑过去,站在了两人中间,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我是吴关月的儿子,名书年。我父亲早在九年前便离逝了,他走得很突然,摔一跤,再没爬起来。
吴书年顺势闭上眼睛,轻轻吁出口气。
他不娶你,因为他要做一件搅动日月的大事,而你要的几间瓦房,四方小院,一个殷实人家,他给不起。
胡三妹原本是个贫穷的渔家女,一脚踏进京城后,就再没走出京城,到死都困守在季家的后院里。
良久,他回了一个字。
吴书年目光渐凝,轻轻推开周也的手,身子慢慢往前一拱,艰难地行一礼。
“我这一辈子什么都比不上父亲,连在死这件事情上,都没做到像他那样痛快利落,但有一件事情,我比他强。”
慢慢的,胡三妹在季家内宅站稳脚跟。
“季老太太死前脑海里想的是一条黑狗,黑狗是吴关月送的;
他也不说话。
晏三合走过去,垂首道:“你是替你父亲点香,不要有杂念。香能点着,说明我们找的心魔是对的。”
唯有香炉里的香,还不见踪影。
别再做孤魂野鬼,投胎去吧,如果……”
吴书年眼眶浸红,声音慢慢哽咽。
“如果你在那边碰到他,替我和他说一句,我们来世再做一回父子。我做父,他为子,我来替他挡一世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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