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说罢便提起裙摆款款上楼,步履似乎轻盈,实则沉重,那一身谪仙似的衣衫更有了些落魄仙人的意味来。
这边,烟雨楼很快便和月夜交了平手,熄了灯后便不再出彩。
可是瘦西湖岸边,微风轻抚处,杨柳依依,纤瘦的身影落在湖水荡漾旁,是还未归坊的戚别意,旁边是一个浑身昏黑裙衫的人,身姿亦是苗条,若不是出声时柔软的声线暴露了女儿家的身份,此番滴水不漏的打扮更加雌雄莫辨。
她不承认?黑衣女子问道。
戚别意似乎轻叹了一声,遂而点了点头。
果然不出所料,女子却并不诧异,反倒会心一笑,十分了然,罢了,本来我们也不急于让她很快想起来一切。今天之后,她必定心上时刻挂念着此事,我们不必担心,一切按原计划来。
戚别意顺从地点了点头,好像面前女子是什么身份尊贵的大人一般,刚要退下,却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眼中的湖水倒映着微漾的月色。
女子敏锐地洞察到了她敏锐的游移,便问道:你还有什么疑惑吗
啊,属下……戚别意一时惊惶语塞,但既然已被看出了心思,她倒也不想再掩饰,属下只是不懂,云琅基业六百年,完全靠您一人操持才有今日的宏图,为何要在大功告成之日,将功劳都留给她
语气之中,明显是为黑衣女子打抱不平的委屈。
回应她的却是良久的沉默,女子与夜色几乎完全融为一体,错落间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一切明亮的颜色,她不语,却并无什么抱怨的意图,只是因为戚别意的一句问询陷入了回忆的追溯中。
为什么呢?许久,似乎是自言自语,女子终于喃喃开口,大抵当年不过十年的交情,就够我为她做尽一切了吧。
戚别意听不懂其中的含糊,也自知不该多问,便匆匆退下了,只留黑衣女子陷在某种心甘情愿的桎梏之中,嘴角不时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
聂、银、烛。
她小心翼翼地念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好像舌尖捧着珍珠一般,不想含着,也不忍吞下。
……
迷离之中,聂银烛又大梦了一场。
拥有了仙籍之后,连做梦也贵气了许多,她不再是被梦中的一切操控着的或是只能像隔膜一样当局外人的身份,而是更多的有了参与感,甚至可以自己去改变梦中的一切。
司梦居的仙官们将凡人的梦和仙人的梦划分为两个体系,她俨然在梦中也得到了该有的待遇。
今日她有预想过自己会梦见什么,应该是那一方翠色充溢的鹿鸣之森,可是真正掉入混沌梦境时,迎接她的却是久未谋面的大汉皇宫。
她记得这里,却不记得紧跟着自己的人。
身边低头的温顺女子,一对俊俏飒爽的巾帼眉,脂粉只扑了浅浅一层,却还是能看到与身上的战甲劲装不同的气质,如此温柔如秋水,倒显得违和起来。
看样子,她们正走在上朝的路上。
梦里,聂银烛一边走一边不时看向身旁的女子,并未见过的容颜,却也不觉得生分,因而她更加纳闷了点,更让自己吃惊的是,身为仙家可以自由掌控梦境的她鬼使神差地对着女子叮嘱了一声:一会找点墙灰涂脸上,别让人家看到你这水嫩小脸,还有,走路有点武将的气质,莫把那红袖摇摆的劲漏出来,明白吗
女子唯唯诺诺地点头答应,聂银烛还停留在对自己自然反应的诧异中,看到她低头的样子,心中无边的温暖上涌,眼眶竟然濡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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