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带进了审讯室,贺虞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刘瑾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他抬起眼,和宋也川四目相对,冷淡地一笑:“宋编修好久不见。”说罢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咱家忘了,你已经不是编修了,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
宋也川垂下眼,一言不发。
贺虞并不气恼:“今日因为什么叫你来,想必你清楚。我希望你尽早说实话,这地方你也不是第一回来,到底有多么锉磨人你也明白。”
他的目光扫过刑讯室里流水一样的刑具,眼中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微笑。
“今日是刘瑾刘大人亲自负责行刑,听说你们俩也算是旧相识。你早点说清楚,也省得刘大人受累。”
幽微的火烛照亮着方寸之地,周围站着许多或是东厂或是锦衣卫的人。宋也川去年在诏狱中暗无天日的那几个月已经伤了眼睛,在如此黯淡的光线下,他有些看不清楚众人的脸。他手脚被捆绑于刑凳上,艰难地看向刘瑾的放心。
“刘大人。”宋也川轻声说,“也川有一事相求。”
“你说。”
宋也川眼眸平静:“请刘大人不要废去我的左手。”
刘瑾平淡地看着他:“为何?”
“我在来的路上才发觉,我这一生,写过无数文章策论。她对我这样好,我却从来没专门给她写过只言片语。”坐在刑凳对面的两个人在宋也川的眼中宛如两团依稀的影子,他低垂着眼睫,没有看向任何人,“思及至此,只觉心痛。”
他的五官笼罩在晦暗不清的灯影之下,每一个字都说得这样艰难。
贺虞冷笑:“你以为这样的事情,宜阳公主还能替你脱罪不成?”
“贺大人。”刘瑾突然开口,他的嗓音浑厚而低沉,“到底不是十足把握,就先不动刑了吧。”
“刘大人。昔年万州逆贼皆已伏法,不过只余下这宋也川一人。刘指挥使你说,除了他还会有谁?”
刘瑾的目光看向那个瘦弱的青年,他额上的黥痕不曾遮掩他的出尘风姿,他端正的坐着,却又无端带有一丝压抑的破碎感来。
去年也是这样的秋天,轰轰烈烈的雷雨天气里,也是这个青年安静地对他说:“可否容我下车凭吊片刻。”
刘瑾早已是见惯生生死死的人,却倏尔觉得这一切对宋也川来说太过残忍。那些淋漓的鲜血,那些尚未痊愈的伤疤,总是一次又一次撕破在宋也川的眼前。太多的人想要彻底的摧毁他,不仅仅是摧毁他的肉身,更是想要摧折他的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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