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分……”羊献容默默咀嚼着这个词。
“皇后,讲武也看了,该幸广成宫了。”邵勋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臣亲自护送。过几日,黄门侍郎潘滔、太傅幕府东阁祭酒庾亮会至广成宫,觐见皇后。”
“嗯。”羊献容应了一声。
就在此时,高台下的军士们开始了齐声高呼。
“吃谁的饭?”有人大声问道。
“吃邵将军的饭。”
“穿谁的衣?”
“穿邵将军的衣。”
“为谁卖力?”
“为邵将军效力。”
如是者三。
邵勋脸上没有丝毫尴尬。
这是私人可以合法养兵、练兵的时代,银枪军是私人部曲,碍不着朝廷什么事。他这么做,别人完全无法指摘。
羊献容又看了一眼正在欢呼的士兵们,下了高台。
广成宫的夜晚宁静而神秘。
浓稠的夜色如同一汪泉水,将白日讲武的喧嚣完全淹没。
邵勋从绿柳园内借了十余成都王府出身的婢女,跟在羊献容身边服侍。
整个行宫还没有彻底完工,但大部分殿室都可以住人了,就是空空荡荡的,白天还好,一到夜晚,胆小的人真的待不住。
随军带了一些简单的家什。
对羊献容这种身娇肉贵的女人来说,自然是远远不够的,只能靠她自己慢慢添置了,反正她有钱。
前半夜邵勋一直很忙,主要是在山下布置、检查岗哨,直到月上中天之时,他才得了空,静静坐在正殿门口的台阶上,仰望星空。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坐下来,认真自省。
目标仍然没有变。
措施已然在进行中,下面就是安静地等待结果了。
“困难。”他就着火光,用树枝在地上写下这两个字。
困难显而易见,或许到他死都没法改变——他的出身劣势,可以被弱化,但永远无法消除。
另外就是与司马越越处越僵的关系了,这一次潘滔南下,着实耐人寻味。
“邵卿。”身后响起了鬼魅一般的声音。
正凝神想事的邵勋吓了一跳,差点一个翻滚出去,然后拔刀砍人。
大半夜的,皇后不睡觉在作甚?
“皇后。”他起身行礼,疑惑地看向羊献容。
“睡不着了。”羊献容轻声说道。
邵勋示意慌慌张张跟过来的婢女回去,然后亲自回殿,端来了两张胡床。
羊献容坐了下来,看了眼地上的字迹,问道:“邵卿也害怕吗?”
“臣不害怕,臣只是担忧罢了。”邵勋回道。
“担忧太傅么?”
“我和太傅已不可能和解。”邵勋说道:“皇后是不是还在担心臣反悔?臣轻易不许诺,许诺了就会做到。”
羊献容轻轻叹了口气。
她什么都没有了,对邵勋来说,她的价值已经大大降低。
先帝尚在的时候,她还能帮着建广成苑,但现在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
世间的尔虞我诈,她见得太多了……
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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