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炙。
“可是,当我打破束缚,迈出后宅,白日走在京城的街上,突然明白,就算命里坎坷,命运不公,那又算得了什么呢。如果你老去城门边上看过,就能明白,世上大多都是苦命人。”
当时她即使身体渐渐好起来,却终归还是郁郁,始终觉得自己的命苦,羡慕旁人高堂慈爱,亲朋俱在。
可当她在堂姐的劝说下,到汴京到处走走,在城门边上,她看到,衣衫褴褛的乞丐捡到一个吃剩的馒头而高兴,挑菜的小贩因今日的菜新鲜,能多卖点银钱而欢笑。
头发雪白,脊背佝偻的老丈靠扫街维持生计,布满岁月沟壑的脸上却未见愁苦。
撑船的船夫、打铁的铁匠、深更半夜游走在街巷的行者、做苦力的役夫、每天浆洗到手开裂发肿的洗衣娘子、忙于在各地打转的赶趁人
谁人活在世上不辛苦,他们可能也曾怨恨命运不公,却依旧像劲草一般扎根在世上,汲取些微阳光雨露,顽强地活着。
只此一遭,董温慧的心病就好了大半,明白不能怨天尤人,什么命不命的,日子都是靠自己自立过出来的。
她一一讲述在城门边上看到的市井百态,转口又说了自己的故事,并说道:“我近日在读东坡先生的诗句,里头有一句,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读来觉得甚好。”
人的命靠自己,坎坷由天定,可她却越发明白,乱丛荆棘也能走出一条道来。
一番话说得黄鹤愣神,在场几人都各有心思,蒋四内心震荡,而祝陈愿却颇感欣慰,毕竟早需要别人开解才活下来的人,现在走出来后,也能开解别人来。
“小娘子说得对,我黄鹤年轻时天不怕地不怕,到老了居然湖涂至此。”
黄鹤细细回味那些话,他是个懂得听讲的人,话入耳里,也进到心里,那些带棱角的刺球慢慢挪出来一些。
众人又说些别的话宽慰他一番,祝陈愿说得最特别,她没讲什么道理,只说道:“话全都给他们说完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如后日春社时,你们晚间来我家吃一顿,也好凑凑热闹。那时坊间里会敲社鼓、食社饭、饮社酒和观社戏,佳节还是大家一起过来得好。”
在座的都是些孤家寡人,她总不忍心,还有南静言和江渔,两个人也得一起叫上。
众人都应好,明明是后日才去,他们却从此刻就在心里期待起来。
春社的前夕,祝陈愿要先去国子监一趟,今日他们上完就得休沐,先生和学生得聚餐一顿,因春社日不能上学,会越学越笨。
现下国子监里头照旧是等着祝陈愿来教新菜,学完新菜以后,掌厨的今日会把之前做过的全都再做一遍。
今日要教的新菜是骨炙,配社酒极佳。
“骨炙最好选公猪的脊背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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